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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发现的灰鲸化石告诉了我们什么?

中部新闻网2024-12-21 00:46:18【时尚】2人已围观

简介现存少数太平洋西岸灰鲸的全身骨骼标本图片中间。下方的骨骼标本为小须鲸)。作者摄于日本北海道足寄动物化石博物馆。从台湾周围海域的澎湖海沟所发现的灰鲸头骨化石,红白间隔的长度为20公分。作者摄于台南大地化

   现存少数太平洋西岸灰鲸的台湾全身骨骼标本(图片中间。下方的发现骨骼标本为小须鲸)。作者摄于日本北海道足寄动物化石博物馆。鲸化<strong></strong>
现存少数太平洋西岸灰鲸的石告诉们全身骨骼标本(图片中间。下方的台湾骨骼标本为小须鲸)。作者摄于日本北海道足寄动物化石博物馆。发现
从台湾周围海域的鲸化澎湖海沟所发现的灰鲸头骨化石,红白间隔的石告诉们长度为20公分。作者摄于台南大地化石矿石博物馆。台湾
从台湾周围海域的发现澎湖海沟所发现的灰鲸头骨化石,红白间隔的鲸化长度为20公分。作者摄于台南大地化石矿石博物馆。石告诉们
(神秘的台湾地球uux.cn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蔡政修):化石,是发现一种地域性很重的研究,因为有很多独特的鲸化生物我们只能在特定的区域里发现他们。但另一方面,化石也带给我们全球性的视野,因为不只有很多生物是全球性广泛地分布,要透彻了解那本土才有存活过的生物,我们也需要从世界各地去收集及了解和他们相似的生物,才能透视他们那至少百万年、千万年的演化历史。
但我们似乎很少看到或听到从台湾发现的化石跟我们说了什么。
台湾虽然没有很大片的土地,而浮出海面上也才不过是这几百万年的事情。但也因为如此,台湾和这世界上最为辽阔的海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蕴含其中的海洋生物的化石也势必可以向我们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深埋在海中及我们脚底下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从台湾发现的灰鲸化石,透露了台湾周围的海域很有可能曾经就是灰鲸的繁殖地!这或许也让我们清楚地看到长久沉睡在台湾地底的生命可以帮助我们解开一些未知事物的绝佳例子。
灰鲸(生物学名为Eschrichtius robustus),现存四类大型须鲸的其中一种,在生物分类里隶属于自己一个科(灰鲸科Eschrichtiidae),而这科里的家族成员,如果我们不考虑灰鲸类的化石物种,还遨游在海中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属、一种。
但讽刺的或许是,在推动保育热潮的这些年来,像是大家不断地关注及讨论生活在台湾海域的中华白海豚(生物学名为Sousa chinensis)会不会在可预见的未来中消失。但其实,曾经生活在台湾周围海域的这种身长可以超过10公尺的大型海中生物:灰鲸,不久之前就已经因为人类的因素而几乎从台湾海域里消失了,却看不到这消息有引起任何的关注!
相对于目前即将消失的太平洋西岸的灰鲸族群,在太平洋的另一端,沿着美国和墨西哥的海岸边,灰鲸不只是现在当地众所皆知及发展观光的明星物种,从二十世纪中期渐渐兴起的赏鲸浪潮,最一开始就是由灰鲸所带动的。
就现况来看,太平洋东、西两岸的灰鲸命运似乎大不同:活力充沛的东岸灰鲸相对于濒临灭绝的西岸灰鲸。但是他们都经历过被人类几乎是抄家灭族式的屠杀,也因此在距离现在不到100年前的20世纪上半叶,都认为他们的末日已经是指日可待了-就好像是在18世纪末期就已经被人类从大西洋的海域中清空的灰鲸一样。
以事后诸葛的角度,在美国、墨西哥沿岸的灰鲸能过顺利逃过一劫,从灭绝的边缘起死回生,进而造就了现代的赏鲸业,知道他们的繁殖地或许是一大关键。毕竟,对于保育或是复育一个面临生存危机的族群来说,最重要的因素大概就是他们有没有办法顺利、不受干扰、然后不断的繁殖出下一代了。
或许就好像所谓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样,因为知道东岸灰鲸的繁殖地,所以更能有机会的将让处于面临存亡关头的灰鲸拉回到有稳定的族群数量;但是最一开始让生活蛮清幽的东岸灰鲸走到可能灭绝的关键点也是因为他们的繁殖地区被发现,而让捕鲸业者可以不用耗费太大的心力就可以捕捉到庞大的数量。
东岸灰鲸的繁殖地当然很有可能在更早的时间点就被发现了,但是没有留下文献纪录,或是该说还没有被捕鲸业者盯上。在确切的纪录中,最一开始是捕鲸船长斯卡蒙(CM Scammon)在1858年的时候在墨西哥巴哈(Baja California)的欧霍德列布雷泻湖(Ojo de Liebre Lagoon)发现了他们的繁殖地,也因此这泻湖常被称为斯卡蒙泻湖(Scammon's Lagoon)。
19世纪中期,美国的捕鲸业还是如日中天。在梅尔维尔1851年著名的《白鲸记》内,详细描述着美国的捕鲸船只到天涯海角寻找及捕杀抹香鲸的过程,而关于这史诗般的「抹香鲸渔业」出版不到10年内,原本不是主要捕猎的对象-灰鲸,因为和抹香鲸或是其他大型鲸类(如露脊鲸)相比,经济效益并不高。但因为发现了繁殖地,聚集大量的灰鲸,可以轻易地捕杀大量的灰鲸来达到捕鲸业者所预期的经济利益。
不令人讶异,很快的,东岸的灰鲸数量急速下降,到了20世纪初,灰鲸已经奄奄一息了。
但斯卡蒙的「贡献」不是只有发现了灰鲸在太平洋东岸的繁殖地,让捕鲸业者可以对鲸鱼发动大屠杀来振兴经济产出,更重要的是他持续纪录及发表相关的文章,像是在1874年出版了「The Marine Mammals of the North-Western Coast of North America, Described and Illustrated: Together with an account of the American Whale-Fishery(北美西北沿岸海洋哺乳动物的描述、描绘和美国的捕鲸业。目前在台湾似乎没有翻译本就是了)」一书,纪录了他和鲸鱼交手的经验及当时对于鲸鱼知识的累积、了解,让我们现在有迹可循。
太平洋东岸的灰鲸,从19世纪中期发现了他们的繁殖地后被大量猎杀,然后到了20世纪初,因为数量已经低到无法达到捕鲸的经济利益,加上他们喜欢沿着近海的区域回游,容易被人们发现,也因此引发了后续的赏鲸业。一路到现在,关于东岸灰鲸的资料及记载,足够让人们持续写下一页又一页关于东岸灰鲸的故事。
回头来看生活在太平洋西岸的灰鲸:我们的邻居,几乎可以说是在我们还没有了解他们,他们就已经差这么一步就全部都要迈入鬼门关了。目前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 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and Natural Resources)列为极危(critically endangered)的物种(如前所述,目前的族群数量大概介于100到150之间),仅差一步之遥就到了野外灭绝(extinct in the wild。但像是灰鲸这类大型鲸鱼,以目前来看,基本上是不可能到像是水族馆里复育,所以野外灭绝的话,等同就是完全灭绝了)。
太平洋西岸的灰鲸,如东岸的灰鲸一样,偏好沿着近海的海岸边游,所以总是很容易会被人所发现。也因此,从文献资料来看,也就不会太讶异西岸的灰鲸在数百年前的日本就已经有被记载了。而从19世纪到20世纪上半叶这一段全球捕鲸热潮的时期当中,虽然捕捉灰鲸的经济效益并不高,但西岸的灰鲸也无法避免的成为标的之一。 (全球商业捕鲸在20世纪的80年代划下句点,但是在20世纪初期的时候,灰鲸的数量已经低到让人难以接受,所以在将近全球商业捕鲸禁令半个世纪前的1935年,就已经开始禁止对灰鲸的商业猎捕。)
或许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西岸灰鲸的数量可能一直都偏低,再加上我们没有早期从台湾周围海域中针对灰鲸确切的纪录,所以基本上很难精确的评估灰鲸在台湾邻近海域的生存状况。
不过,如果我们从已经超过百年前的资料来看,在20世纪初期的时候,灰鲸大概就很少出现在台湾周围的海域了。像是台湾在1913年开始尝试商业捕鲸的时候,并没有捕捉到灰鲸的纪录;安德鲁(RC Andrews)在他1914年发表关于灰鲸的专论中,谈论到西岸的灰鲸分布时,也特别注记了当他搭船来到台湾(安德鲁是用Formosa,而不是Taiwan)和中国周围的海域时,并没有看到灰鲸,从别人的口中也没有听说这附近有灰鲸的出没-虽然有谣言说在台湾的海岸边有看过灰鲸。
所以很明显的,西岸灰鲸的数量在100多年前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已经岌岌可危了。而我们也没有更早期关于西岸灰鲸在台湾周围海域详实的科学记载及描述等,而当对于自然界有系统性的科学研究渐渐在台湾落地生根的时候,实质上,或许可以说灰鲸已经几乎从台湾周围的海域消失了。
也因此,当我们意识到要复育一个濒临灭绝的族群的重要因素之一是:知道并从他们的繁殖地区保护起的时候,不同的研究员也开始用极度有限的资料开始猜测西岸灰鲸的繁殖地会是在哪里。
被列入考虑的区域包含了:安德鲁1914年专论里提到的南韩南部的海域;大村(H. Omura)1974年的日本瀬戸内海;及王丕烈1984年的南中国海等。
但问题在于,目前西岸灰鲸已经没有像是在太平洋另一端的灰鲸一样,族群数量相当稳定,也因此东岸的灰鲸有着行军式的回游,一批又一批的沿着海岸边游,要到夏天的时候,为了高纬度地区丰沛的食物,奋力地往北游,而冬天将至的时期,填饱肚子后,不疾不徐的往低纬度的区域前进,并找寻着适合及安全的地方,可以安心地为了下一代的存续,还没怀孕的找交配对象,而已经有孕在身的也准备在此生下小孩(灰鲸在母亲的胎中大概是一年左右,所以在繁殖地区受孕,一年后,回游回来安全的繁殖地产下下一代)。
没有像是东岸灰鲸那样的规律,并几乎每年都是回到同个地区繁殖的状况下,当然,或许最大的因素就是因为西岸的灰鲸数量,在我们开始注意他们及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太低了,所以就西岸灰鲸的繁殖地来考量,不论是南韩南部的海域、瀬戸内海或是南中国海等,都只能沦为臆测,而无法直接证实西岸灰鲸的繁殖地在哪。
但,令人兴奋的是,从介于台湾和澎湖之间的海底(俗称澎湖海沟)所发现的灰鲸化石(因为是从海底打捞上来的,所以目前并不清楚这化石确切生存的年代,但大约介于几十万年到几万年前,以地质年代的说法,大概就是晚更新世),很有可能能帮助我们拨开这一层蒙了已久的面纱。
在台湾,从化石资料来解读过往生命史的研究虽然在百年前的日治时期就已经有从日本来的古生物学家开始着手研究,但在二战之后,日本离开台湾,虽然还是有一些零星的古生物学研究,但很大的程度上,古生物学几乎也跟着离开台湾了。
在没有持续及推广古生物学研究的情况下,化石也不过就是奇形怪状的石头,想告诉或是传达给我们什么讯息的时候,我们无法接收、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当在大约半个世纪前,渔民在台湾及澎湖之间的海域从事底拖作业的时候(这片海域并不深,平均深度大约在60公尺左右),陆陆续续有不少的动物化石被打捞上来,但化石的意义或重要性并没有深植人心,也因此不少这些打捞上来的化石,不是被认为对于捕鱼不吉利,就是默默地被丢弃在一旁等。
「经济的活络」,让化石有保存的契机,也提供了后续研究的可能性。
渔民知道了这些打捞上来的化石,就好像海中的鱼一样,是有人愿意出钱购买的,更多的化石也就因此有机会被保存下来了。虽然目前不少这些化石都还收藏在喜欢玩赏这些奇形怪状化石的私人家中,还没有机会透过严谨及科学性的研究将他们背后可能所隐含的意义解开,但不论过了多久,其背后所隐藏的生命史及科学价值,只要这些化石有发现并被保留下来,就有机会可以在古生物学家的手中赋予新生命,让大众看到过往的生命力。
这大量从澎湖海沟发现的化石当中,就至今的研究现况来说,有两件化石标本或许特别具有代表性:一件存放在台中的国立自然科学博物馆,另一件在台南的大地化石矿石博物馆展示。
如同大部分的化石,这两件化石并不完整,刚好两个化石的保存状况差不多,都只有留下了整个头骨后半的一部份。
每一种生物或是每一种不同类群的生命形式,在分类学的研究过程中,我们总是试着去寻找及发现只有在某一特定生物类群中才会看到的形态特征,并借此将世界上历经了长久演化历史后所呈现出来多采多姿的生物分门别类。如我们在「在陆地上奔跑,我们还能叫它们鲸鱼吗?」所谈到鲸鱼具有的增厚耳骨,或是在「不只老子都不老子了,连鲸鱼都不鲸鱼了」里偶蹄类的双滑车状的距骨。
就灰鲸而言,目前我们所知道并认为最重要的形态特征就位于头骨的后半部:上枕骨(supraoccipital)具有两个突起。
如获至宝似的,看着这两个从澎湖海沟里发现的化石,我们可以清楚的观察到这两件化石有着和灰鲸一样独特的形态:两个位于头骨后方上枕骨的突起。
很清楚的,我们终于发现了生活在台湾周围海域的灰鲸!
就目前全台湾的博物馆及研究机构等,全都没有现生灰鲸的骨骼标本,也因此,这两件灰鲸化石也就让人感觉更加珍贵了。
虽然化石不完整,只有头骨的一小部分,但藉由收藏在世界各地博物馆的现生灰鲸标本来比较,我们可以大概推估出这两件化石灰鲸在死去的时候,大概的身长及可能的年龄等。
这两只灰鲸的大小差不多,身长大概都在5公尺左右。
从早期灰鲸被大量猎捕时所纪录的资料来看,灰鲸宝宝刚出生的时候,身长大概在3.5公尺左右,但体型比较大的婴儿,可以到5公尺左右。而东岸灰鲸南北大移动的模式及时间点,也让我们知道,当小婴儿刚出生的前几个月,和其他的灰鲸相比,他们会待在繁殖地区比较长的时间,能够借由灰鲸妈妈所提供的高营养成分的「鲸奶」,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可以快速地长大,好应付接下来的长途跋涉及高纬度严寒的气候。
所以我们可以很合理及安心的推估,这两件从澎湖海沟发现的灰鲸化石,在还是小婴儿的阶段,就死去、形成了化石、而最后,我们幸运的发现了他们!
这也很清楚的指出,当时介于台湾及澎湖的海域,可能距离灰鲸的繁殖地不远,更胜于此,这一片海域很有可能就是灰鲸的繁殖地!
两件从澎湖海沟发现的灰鲸宝宝,给了我们全新的证据,提供了我们新的视野来思考在几万年前、十几万年前、甚至是百万年前的时候,台湾这一个位于西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在灰鲸每年的繁殖季时,很有可能会被一大群的灰鲸紧紧地包围着。如果我们可以伫立在那遥远、「美好」年代的台湾海岸边,大概可以看到一群又一群陪伴着灰鲸宝宝的妈妈及家族享受着鲸伦之乐。而这发现,当然也不会完全否决了一部份的灰鲸可能会在其他的状况下(像是现在的西岸灰鲸数量族群相当低,我们已经看不到他们有像东岸灰鲸那样每年沿着几乎是固定路线的回游),到南中国海、濑户内海或是南韩南部的海域附近生小孩的可能性,但让我们看到另一种可能性。
我们在「在陆地上奔跑,我们还能叫它们鲸鱼吗?」有提到印度和巴基斯坦在短短30几年的岁月中,从对于古生物学的贡献几乎可以说还是一片蛮荒之地,但在这么一夕之间,摇身一变成为我们现在想要了解早期鲸鱼演化的兵家必争之地。
台湾呢?
就现况而言,台湾的古生物学研究大概还算是处在孵化、酝酿的阶段,但我想,至少就灰鲸化石的这一个例子来看,如果我们愿意投入心力、资源,在下一个30年后,从台湾发现的化石而引起的古生物学研究,必定可以吸引全世界古生物学家的注目,不只深化了本土研究,也让台湾从古生物学的角度走进了真正的国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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